初冬的景象

    熱氣醺着我的臉，辣油刺激着味蕾，使嘴巴發麻，筷子在滾湯中游走，夾起一片薄薄的牛肉，放進口中，一股暖氣在口中蔓延，使冰冷的心田有所依靠。

    結賑後，我筆直地走到街上，十一月的下旬，空氣換上了濃厚的初冬氣息，聶立在街道兩旁的大樹與街燈的燈光相映成趣，樹葉冉冉地從樹枝上飄落，落葉滿地，只剩下凋零的樹枝，一切開始變得光禿禿，步伐隨着枯葉發出嚓嚓的聲音，有趣得很。冷風劃過我的臉，它不寒冷、不刺痛，反而有點涼快，我停下來閉上雙眼，抬頭任由冷風撲向臉頰，靜靜地感受着它的味道，大廈外牆的琉璃鏡子映照着身影，臉頰變得紅彤彤的，我不禁伸手摸了摸，手心的餘溫與臉上的冰冷交融，使臉頰在冷風中得到慰藉。

    街道上的行人來回穿梭，他們踏着急促的步伐在我身旁擦過，大概是剛加班完畢的上班族吧，平常工作繁忙，且時間長，害致臉容繃緊、精神緊張，週末的晚上也總得去放鬆一下，若稍微放援步速，娛樂的時間便彷彿會被吸去，而站在街頭的我是他們的絆腳石，防礙他們的前進。

    「快走吧！為何還站在那裏？我不等你了！」媽媽向我大喊。我趕緊跑過去，免得捱罵。「用不着那麼急吧！反正今晚很閑。」我抱怨道。她沒有回答我，別過頭跟姨媽聊天，真沒趣。我把雙手插進外套的口袋中，逕自地走到她們的前頭，卻冷不防地撞到一位途人，她身穿一件棕色大衣，頸子上圍着圍巾，腳上套上了一雙毛質靴子，匆忙地道歉後便跑走了，我環觀街上的行人，有的披上了大衣，有的卻只穿上了短袖襯衣，也許各人體質有異，初冬對他們而言或是秋季的延續，或是寒冬的開端。

    走着走着，眼睛被霓紅燈吸引，抬頭仰望，凝聚的光點比畫着聖誕老人的面貌，配合旁邊的聖誕樹跟雪車，使人目不睱給，耳畔傳來聖誕歌的旋律，商場、餐廳、店舖早已添置聖誕裝飾，櫥窗展視着不同的聖誕禮盒，散發着聖誕節的氣氛，街道彷彿早已佈滿雪白的冰雪，繞上厚厚的圍巾，為寒冬的來臨作好準備。

    這一切猶如預見的未來，而初冬正是被妄顧的現在。

    也許，在這都市生活久了，生活的勞碌使我們事事追求效率，做事要快、娛樂要快、潮流要來得快，連季節也要來得快，人們都奈不住等待這回事，初冬只可揪着冬天的衣袖，匆匆地離去，使冬天可緊貼秋風的歩伐，降臨在人們的眼前。都巿人的生活都容不下初冬的短暫，他們寧作寒冬的準備，也不願沉醉於初冬的瞬間，氣溫尚暖卻披上那沉重的大衣，節日未至卻為街道添上華麗的風光，轉輾彷彿是沙漏中的石粒，是不該出現的景致。

    殼雨；大暑；霜降；大寒；原為四季之末，是「初」的瞬間，但現在看來，這己是一件輕微之事了。